如夢別（三）
關燈
小
中
大
如夢別（三）
不多時，常陵走了進來，面色煞白。
“殿下，太子偷偷出宮，如今正在公子衍府上。他派人來請您，親自迎太子回宮。”說到最後，常陵輕輕咬住唇。
太子殿下落入了公子衍手中，想也知道，他讓殿下上門必定是不懷好意。
常陵心中忍不住有些埋怨，這般嚴峻的形勢，太子竟然還不顧殿下警告，偷偷溜出宮去玩樂。
連城昭華聽到這個消息，呼吸一窒。她深吸一口氣，告訴自己不能急，公子衍既然告訴自己這個消息，證明他現在並不打算對連城君策動手。
是了，除非他想遭到自己和蕭氏的瘋狂報覆，而現在，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…連城昭華死死地咬住唇。
“備車，先去大司田府上。”她吩咐道。
“昭兒，你可是想清楚了，若我辭去大司田之位，你和策兒此後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。”老人身形高大，眉目嚴肅，看起來難以親近。
可就是這個人，竭力在公子衍手下護住了自己姐弟，讓他們有了喘息之機。
“只有將大司田之位讓與公子衍，策兒才能平安。”連城昭華垂著頭，不敢直視他。“外公，您會幫我的對嗎？”
老人原本不必為他們讓步這許多，齊國蕭氏是大族，如果外公擺出不幫自己姐弟的姿態，公子衍不但不會打壓他，反而會盡力拉攏。
可為了策兒的平安，連城昭華只能厚顏提出這個要求，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便放手去做吧。”老人低頭在竹簡上寫下辭官之請，交給了連城昭華。
拿著這一份辭呈，連城昭華只覺得手中這卷竹簡重若千鈞。可這是當前唯一能救下策兒的東西，她不能放手。
閉了閉眼，連城昭華轉身離開，出門的那一剎那，她又忍不住回身對老人深施一禮。
“日後昭華在一日，定護蕭氏血脈不絕，昌盛無憂。”
老人卻只是擺了擺手，啞聲道：“去吧。”
公子衍府邸。
“這是大司田的辭呈。”連城昭華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。
公子衍勾了勾唇角，這就要伸手來接，她卻收回了手：“先將策兒還給我。”
公子衍笑了笑，對身後衛士點了點頭。
不多時，連城容華便牽著連城君策走了出來。她臉上的傷口已然好了，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，連城昭華當日下手狠辣，連城容華臉上的傷疤與她臉上一樣，終此一生，無法除去。
“阿姐！”連城君策撲進姐姐懷裏，臉上無半分陰霾，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今日出宮帶來的種種兇險。
“阿姐…” 連城容華有些局促地喚道。
從小到大，在這個姐姐面前，她都沒敢直起腰，即便連城昭華毀了她的臉，因為當年自己生母做出的事，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怨恨連城昭華。
連城昭華卻懶得揣摩她百轉千回的小心思，不理會她欲語還休的眼神，只將竹簡扔給公子衍，隨即拉著連城君策，轉身就要離開。。
“慢著。”公子衍突然開口。
“你還想做什麽？”連城昭華冷聲道。“公子衍，莫要得寸進尺！”
“得寸進尺？今日你若不向阿容跪下道歉，就不要想走出這道門。”他陰冷地瞧著連城昭華，覺得她如今明明已經是案上魚肉，偏還端著國女架子的姿態十分叫人生厭。
“大妹，你敢試試我這話的真假嗎？”
“你休想！”連城昭華想也不想地拒絕，擡頭與他對峙。
良久，公子衍才道：“好，既然大妹如此有骨氣，那麽——”
他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。
“當日我說過要讓你百倍償還，今日本公子心情不壞，你只需在自己身上劃個百十來刀，我便放你們平安回去。”
“公子衍，你大膽！”他說到如此，連城君策怎麽會還不明白，他厲聲喝道。
“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風。”公子衍輕蔑地看了一眼連城君策，並不將他當回事。
連城昭華將弟弟護在身後，她終於想起，自己還在別人的地盤上。
她緩緩蹲下身。
“阿姐！”連城君策急道。
“閉嘴。”
連城昭華從地上撿起匕首，一眼便看出，這正是當初她毀連城容華容貌的那一把。
公子衍，你還真是有心。這種時候，她卻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連城昭華卷起衣袖，一刀劃在左手手臂上。她前十六年的人生中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，她也從未想過，自己有一天，會向一直看不上眼的公子衍低頭。
不能哭，她絕不能哭。連城昭華在心中暗暗道，她絕不會在公子衍和連城容華面前示弱。
“大妹連對自己都這樣狠毒，真不愧是君父最寵愛的女兒。當日你視我兄妹二人為螻蟻，不知可有想過今日？”公子衍看得實在痛快極了。
當日連城昭華受父侯寵愛，錦衣玉食，囂張跋扈，他兄妹二人卻連取暖的炭火也被人偷偷昧下，只能蜷縮在冰冷的宮殿角落，互相依偎著取暖。
因為生母得罪了連城昭華，他們兄妹便活得連尋常宮人也不如。那時候，他就盼著有一日，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妹妹，在他面前低下高昂的頭顱！
連城昭華面色冷淡，手臂上有血蜿蜒而下，一滴滴地墜落在地。
連城君策拽著她的衣角，咬著牙，死死地看著公子衍。
“公子。”
“秦澤？” 公子衍看著來人，挑了挑眉。
“你如此著急地趕來，莫不是還對我大妹舊情難忘，想為她求情？”
秦澤跨進門來，不疾不徐地說：“我來不是為了昭華國女，而是為了公子。”
“今日之事倘若傳了出去，一定會有損公子聲名，何必為了一時之快，以致白玉微瑕。”他意味深長地說，“畢竟，來日方才。”
來日方長，公子衍笑了笑，這話說得倒是有趣。
“兄長，夠了，讓阿姐走吧！”連城容華急道。
她不想在秦澤面前留下自己冷血無情的印象。
公子衍沈默了一會兒才道：“既然阿容開了口，你們滾吧。”
連城昭華牽著幼弟與秦澤擦肩而過，他們一步步走出這方府邸。自始至終，她都沒有看秦澤一眼，秦澤也沒有看她一眼。
看著連城昭華離開，公子衍看向秦澤：“秦澤，本公子希望你記住，你將是阿容的夫主，以後，不要將你的目光再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。”
秦澤俯身行禮：“我必會好好待阿容，請公子盡管放心。”
連城昭華記得清清楚楚，那日她親手在自己身上劃了十三刀，每一刀有多痛，她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“可查清了是誰帶策兒出宮的？”燭光跳動，勉強照亮昏暗的宮殿。
“太子身邊的侍人不是君上留下的，便是蕭夫人派去的，按理說是不可能有問題。這次帶太子出宮的更是君上當日親自挑選的侍人，婢子派人尋到他之前，便服毒自盡了。”陰影中，常陵輕聲回答道。
我看著眼前躍動的燭火：“都杖斃了吧。”
“唯。”
*
“殿下，您真要去赴宴？”常陵蹙起了眉。
“連城容華怎麽也是我名義上的妹妹，她大婚，我又怎能缺席。”連城昭華為幼弟理好衣襟，沒有在意常陵一臉的欲言又止。
“阿姐，祁大哥不是同你最好麽？怎麽又娶了三姐？”他皺著一張包子臉，“反覆無常，非大丈夫所為！”
“是啊，所以策兒將來可不能學他。”連城昭華低下頭，聲音溫柔，一邊說著，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梁。
“不會的，策絕不會讓阿姐傷心。”連城君策說得擲地有聲，他擡頭看著自己嫡親的姐姐。“策會保護阿姐的，策會一直保護阿姐！”
“那策兒就要快快長大，長大了才能保護阿姐。”連城昭華心中一熱，幾欲落淚。
“殿下，今日顯見是一場鴻門宴，公子衍必定會…”常陵眉間憂色不散。
“一味地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。”連城昭華眼中波光流轉，銀制的面具遮擋了她臉上神情。
拿過掛在一旁的披風為連城君策披上，她又輕聲道：“何況今日，贏的未必是他。”
常陵怔了怔，聽殿下這句話，仿佛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。
連城昭華牽著弟弟，走出宮室，風吹過庭院，山雨欲來。
齊人崇紫，凡是王公貴族成婚，皆著紫色。
因此這日秦澤與連城容華皆是一身紫衣，上面用銀線繡著龍鳳，華貴異常。公子衍如今權勢滔天，席上聚集了齊國權貴，每個人都笑容滿面地對他們祝賀。
而看著他們一道祭天行禮，連城昭華忍不住想，或許他們才是真正相配的，正是天作之合。那身嫁衣，穿在連城容華身上，很是好看。
她端坐在桌案後，眼中泛起一層霧氣，叫她看不清不遠處秦澤的神情。
不過這時候，他應當是笑著的吧。
連城昭華知道無論將來如何，從那一刻起，她和秦澤，從此再也沒有半分可能。
她的愛情，在那一刻死去。
我心慕的人，他已是別人的良人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不多時，常陵走了進來，面色煞白。
“殿下，太子偷偷出宮，如今正在公子衍府上。他派人來請您，親自迎太子回宮。”說到最後，常陵輕輕咬住唇。
太子殿下落入了公子衍手中，想也知道，他讓殿下上門必定是不懷好意。
常陵心中忍不住有些埋怨，這般嚴峻的形勢，太子竟然還不顧殿下警告，偷偷溜出宮去玩樂。
連城昭華聽到這個消息，呼吸一窒。她深吸一口氣，告訴自己不能急，公子衍既然告訴自己這個消息，證明他現在並不打算對連城君策動手。
是了，除非他想遭到自己和蕭氏的瘋狂報覆，而現在，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…連城昭華死死地咬住唇。
“備車，先去大司田府上。”她吩咐道。
“昭兒，你可是想清楚了，若我辭去大司田之位，你和策兒此後的處境只會更加艱難。”老人身形高大，眉目嚴肅，看起來難以親近。
可就是這個人，竭力在公子衍手下護住了自己姐弟，讓他們有了喘息之機。
“只有將大司田之位讓與公子衍，策兒才能平安。”連城昭華垂著頭，不敢直視他。“外公，您會幫我的對嗎？”
老人原本不必為他們讓步這許多，齊國蕭氏是大族，如果外公擺出不幫自己姐弟的姿態，公子衍不但不會打壓他，反而會盡力拉攏。
可為了策兒的平安，連城昭華只能厚顏提出這個要求，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便放手去做吧。”老人低頭在竹簡上寫下辭官之請，交給了連城昭華。
拿著這一份辭呈，連城昭華只覺得手中這卷竹簡重若千鈞。可這是當前唯一能救下策兒的東西，她不能放手。
閉了閉眼，連城昭華轉身離開，出門的那一剎那，她又忍不住回身對老人深施一禮。
“日後昭華在一日，定護蕭氏血脈不絕，昌盛無憂。”
老人卻只是擺了擺手，啞聲道：“去吧。”
公子衍府邸。
“這是大司田的辭呈。”連城昭華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。
公子衍勾了勾唇角，這就要伸手來接，她卻收回了手：“先將策兒還給我。”
公子衍笑了笑，對身後衛士點了點頭。
不多時，連城容華便牽著連城君策走了出來。她臉上的傷口已然好了，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，連城昭華當日下手狠辣，連城容華臉上的傷疤與她臉上一樣，終此一生，無法除去。
“阿姐！”連城君策撲進姐姐懷裏，臉上無半分陰霾，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今日出宮帶來的種種兇險。
“阿姐…” 連城容華有些局促地喚道。
從小到大，在這個姐姐面前，她都沒敢直起腰，即便連城昭華毀了她的臉，因為當年自己生母做出的事，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怨恨連城昭華。
連城昭華卻懶得揣摩她百轉千回的小心思，不理會她欲語還休的眼神，只將竹簡扔給公子衍，隨即拉著連城君策，轉身就要離開。。
“慢著。”公子衍突然開口。
“你還想做什麽？”連城昭華冷聲道。“公子衍，莫要得寸進尺！”
“得寸進尺？今日你若不向阿容跪下道歉，就不要想走出這道門。”他陰冷地瞧著連城昭華，覺得她如今明明已經是案上魚肉，偏還端著國女架子的姿態十分叫人生厭。
“大妹，你敢試試我這話的真假嗎？”
“你休想！”連城昭華想也不想地拒絕，擡頭與他對峙。
良久，公子衍才道：“好，既然大妹如此有骨氣，那麽——”
他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。
“當日我說過要讓你百倍償還，今日本公子心情不壞，你只需在自己身上劃個百十來刀，我便放你們平安回去。”
“公子衍，你大膽！”他說到如此，連城君策怎麽會還不明白，他厲聲喝道。
“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風。”公子衍輕蔑地看了一眼連城君策，並不將他當回事。
連城昭華將弟弟護在身後，她終於想起，自己還在別人的地盤上。
她緩緩蹲下身。
“阿姐！”連城君策急道。
“閉嘴。”
連城昭華從地上撿起匕首，一眼便看出，這正是當初她毀連城容華容貌的那一把。
公子衍，你還真是有心。這種時候，她卻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連城昭華卷起衣袖，一刀劃在左手手臂上。她前十六年的人生中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，她也從未想過，自己有一天，會向一直看不上眼的公子衍低頭。
不能哭，她絕不能哭。連城昭華在心中暗暗道，她絕不會在公子衍和連城容華面前示弱。
“大妹連對自己都這樣狠毒，真不愧是君父最寵愛的女兒。當日你視我兄妹二人為螻蟻，不知可有想過今日？”公子衍看得實在痛快極了。
當日連城昭華受父侯寵愛，錦衣玉食，囂張跋扈，他兄妹二人卻連取暖的炭火也被人偷偷昧下，只能蜷縮在冰冷的宮殿角落，互相依偎著取暖。
因為生母得罪了連城昭華，他們兄妹便活得連尋常宮人也不如。那時候，他就盼著有一日，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妹妹，在他面前低下高昂的頭顱！
連城昭華面色冷淡，手臂上有血蜿蜒而下，一滴滴地墜落在地。
連城君策拽著她的衣角，咬著牙，死死地看著公子衍。
“公子。”
“秦澤？” 公子衍看著來人，挑了挑眉。
“你如此著急地趕來，莫不是還對我大妹舊情難忘，想為她求情？”
秦澤跨進門來，不疾不徐地說：“我來不是為了昭華國女，而是為了公子。”
“今日之事倘若傳了出去，一定會有損公子聲名，何必為了一時之快，以致白玉微瑕。”他意味深長地說，“畢竟，來日方才。”
來日方長，公子衍笑了笑，這話說得倒是有趣。
“兄長，夠了，讓阿姐走吧！”連城容華急道。
她不想在秦澤面前留下自己冷血無情的印象。
公子衍沈默了一會兒才道：“既然阿容開了口，你們滾吧。”
連城昭華牽著幼弟與秦澤擦肩而過，他們一步步走出這方府邸。自始至終，她都沒有看秦澤一眼，秦澤也沒有看她一眼。
看著連城昭華離開，公子衍看向秦澤：“秦澤，本公子希望你記住，你將是阿容的夫主，以後，不要將你的目光再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。”
秦澤俯身行禮：“我必會好好待阿容，請公子盡管放心。”
連城昭華記得清清楚楚，那日她親手在自己身上劃了十三刀，每一刀有多痛，她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“可查清了是誰帶策兒出宮的？”燭光跳動，勉強照亮昏暗的宮殿。
“太子身邊的侍人不是君上留下的，便是蕭夫人派去的，按理說是不可能有問題。這次帶太子出宮的更是君上當日親自挑選的侍人，婢子派人尋到他之前，便服毒自盡了。”陰影中，常陵輕聲回答道。
我看著眼前躍動的燭火：“都杖斃了吧。”
“唯。”
*
“殿下，您真要去赴宴？”常陵蹙起了眉。
“連城容華怎麽也是我名義上的妹妹，她大婚，我又怎能缺席。”連城昭華為幼弟理好衣襟，沒有在意常陵一臉的欲言又止。
“阿姐，祁大哥不是同你最好麽？怎麽又娶了三姐？”他皺著一張包子臉，“反覆無常，非大丈夫所為！”
“是啊，所以策兒將來可不能學他。”連城昭華低下頭，聲音溫柔，一邊說著，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梁。
“不會的，策絕不會讓阿姐傷心。”連城君策說得擲地有聲，他擡頭看著自己嫡親的姐姐。“策會保護阿姐的，策會一直保護阿姐！”
“那策兒就要快快長大，長大了才能保護阿姐。”連城昭華心中一熱，幾欲落淚。
“殿下，今日顯見是一場鴻門宴，公子衍必定會…”常陵眉間憂色不散。
“一味地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。”連城昭華眼中波光流轉，銀制的面具遮擋了她臉上神情。
拿過掛在一旁的披風為連城君策披上，她又輕聲道：“何況今日，贏的未必是他。”
常陵怔了怔，聽殿下這句話，仿佛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。
連城昭華牽著弟弟，走出宮室，風吹過庭院，山雨欲來。
齊人崇紫，凡是王公貴族成婚，皆著紫色。
因此這日秦澤與連城容華皆是一身紫衣，上面用銀線繡著龍鳳，華貴異常。公子衍如今權勢滔天，席上聚集了齊國權貴，每個人都笑容滿面地對他們祝賀。
而看著他們一道祭天行禮，連城昭華忍不住想，或許他們才是真正相配的，正是天作之合。那身嫁衣，穿在連城容華身上，很是好看。
她端坐在桌案後，眼中泛起一層霧氣，叫她看不清不遠處秦澤的神情。
不過這時候，他應當是笑著的吧。
連城昭華知道無論將來如何，從那一刻起，她和秦澤，從此再也沒有半分可能。
她的愛情，在那一刻死去。
我心慕的人，他已是別人的良人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